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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禾寄乡情

2025-09-18 10:10:08 来源:诸城新闻网
刘景森
  前几日拜读了王老四之佳作《眼中有柴》,心中始泛微澜,回望自己涂鸦过的所有乡土类文字,竟未有一篇专门写“柴”之作,实在是对位列“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之首的“柴”有失起码的尊重。
  小城暂栖肉身,老家容下灵魂,我属于虽久居县城而根在农村的特殊物种,我们这类人几乎都是无论眼中还是心中都有柴的。学校甬道两侧有两排高耸入云的水杉树,深秋季节,劲风横扫,残枝败叶簌簌飘落,厚厚地铺满沥青路,此时此刻,一向多愁善感的我竟然没有秋风扫落叶的悲凉感,有的却是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突然萌生一种冲动,用耙搂搂,打包装进后备箱,送回老家供母亲烧火做饭。
  翻阅儿时记忆,每逢深秋,嫲嫲就会如约奔赴村前的树林,手握竹耙,把厚厚的泛黄落叶搂成堆,如果偶遇树上刮落的干枯树枝,嫲嫲就会两眼放光,极像哥仑布发现新大陆,她顺巴顺巴,把它们装到特制的大号尼龙袋中,驮背躬腰地背回家中,摊于房前空地,晾晒几日,然后垛在房前或屋后,这就算备好过冬的柴草了。那时的男孩是极少去树林中搂树叶的,似乎女孩更擅此道。记忆中留存的挖苦菜割兔草满坡疯玩的场景更多一些,至于拾柴禾,似乎只有一星半点诸如用线把树叶串成一串的模糊记忆,权当是一个男孩对积攒柴禾尽的绵薄之力吧。从前的农村,秋收秋种忙完了,妇女的主要活计转为拾柴禾,搂飘落的树叶,割泛黄的杂草。那时的农村,男人的家庭地位极高,农闲时要么吆三喝四地凑堆打牌,要么坐着马扎靠在墙跟叭嗒叭嗒抽着旱烟,悠闲地享受着冬日暖阳,尽管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两碎银,却丝毫不失甩手掌柜的派头。当然,男人在柴禾方面的功劳也不能抹杀,比如他们在收割庄稼秸秆时冲锋在前,再比如夏天南河里发大水时,不顾危险地去河边用二齿钩子打捞从上游冲下来的淤柴。
  柴禾的深层意义在于它是“火”的载体,意味着人类结束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从而走向文明社会,它具备烧水做饭和冬季取暖两大功能。很久很久以前的农村,男女相亲之时,重要一环就是女方要去相相男方的家,熟读孙子兵法的媒人就撺掇着男方东取西借凑满一大瓮粮食,其价值约等于现在的巨额存款,若恰巧院子里有一垛摆放整齐的木柴,女方一瞅便知男方是会过日子的主,自然会给男方加分不少,有米有柴,生米方能做成熟饭,这门婚事就有了八九成把握,这兴许是特定时代柴禾的特殊功能吧。
  父母年轻时,家里种了几亩庄稼,那时是不愁烧火的柴禾的,玉米秸秆,玉米骨头(老家叫棒槌瓤子),棉花柴,豆秸,麦穰等都是优质的柴禾,父母把它们整齐地垛在自己的柴园里,随用随取。父亲是木匠,近水楼台,树墩子,锯末子,刨花子,还有做门窗家具的下脚料,也是上好的柴禾,母亲本该是不用去坡里搂草搂树叶的,但她还是坚持去搂上几耙,说是心里踏实。这几年,父母上了年纪,已无力侍弄那几亩农田了,还种着玉米的左邻右舍有时会拉上一三轮车的棒槌瓤子送给母亲,母亲稀罕、高兴。妹夫在贾悦种了一片秋月梨园,每年都会把修剪的枝条捆成捆,装到手扶拖拉机车斗里,跑二十多里地,送给娘烧火用。
  尽管做饭有了液化汽,烧水有了电壶,取暖也有了烧煤的土暖气,母亲还是习惯咕哒咕哒地拉着风箱用大锅做饭,说是这样还能昂炕,烙烙老腰也舒坦。她喜欢用快壶燎水,填上棒槌瓤子或者木块,火苗呼呼地,一刹工夫就烧开了。以前听人说,木柴烧水比电壶烧的好喝,木柴土灶炒鸡比煤气灶炒的鸡要香,我倒没有特别明显的感受,但老家的八印大锅烧草熬的小米粥的确比电饭锅熬的香得太多,这是我亲身体会到的。
  三十年前,住平房的城里人大都用煤球炉烧水做饭,那时,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常会遇到骑着三轮车兜售煤球的师傅,那“来了送煤球的嘞”的叫卖声至今仍在耳畔回响。勤快人家会买些碎煤掺上黄土和成煤泥,然后用煤球磕(方言读ka)子亲手做煤球。
  上周回老家,张解的老董把我家破旧不堪的木窗换成了铝合金的,望着四十年前自己亲手打制的木头窗子被拆掉后七零八落地扔到了房前的柴禾垛旁,即将变成一堆柴禾,父亲好一阵长吁短叹,直呼可惜,我想,它们由登堂入室的窗户变为灶膛里的木柴,说到底都是给人带来温暖,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归宿吧。
  想喝铁锅熬的小米粥了,想吃木柴炒的小笨鸡了。炊烟袅袅、炉火旺旺,魂牵梦绕。致敬那些仍努力把苦日子过出甜滋味的捡柴人。
  (作者系实验初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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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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