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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2023-02-01 10:55:24 来源:

忙活了一个下午,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摆满一桌。

菲儿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必须要有她爱吃的砂锅炖公鸡,再配一些手撕杏鲍菇。鸡汤的油腻被杏鲍菇吸收,鲜而不腻。还有烤羊排、生蔬沙拉都是她的最爱。贺儿最喜欢吃蒜蓉海蛎子,生鱼片蘸辣根,当然,最不能少的一道菜就是香菇油菜,全家人都喜欢吃,翠绿的油菜摆出大树的形状,香菇块爆炒,加蚝油,加甜面酱爆锅,趁热浇在油菜上,色彩鲜艳,味美可口。婆婆是不吃辣的,哪怕是一丁点辣味她都接受不了,所以我不敢在菜里加辣椒,包括麻婆豆腐都要换成煎豆腐。婆婆说:“豆腐,都福,年夜饭必须要有豆腐。”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豆腐情结,她爱吃豆腐,也特别怀念她小时候抱着磨棍磨豆沫糊子的日子,因为那个时候过年唯一能放开肚子吃的恐怕也就只有豆腐了,比如煎豆腐、炸豆腐、豆腐炒白菜粉条子,所以我结婚后婆家的年夜饭都少不了豆腐这道菜。

孩子爸爸是妥妥的无酒不欢,为了逗婆婆开心,他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为了应景,我打开了一瓶张裕爱斐堡。红酒的香味是浓郁而安静的,它不同于白酒的热烈。如果把白酒比喻成豪爽奔放的东北汉子,红酒就是江南水乡穿着旗袍撑一把油纸伞行走于青石巷口的小女子,优雅而甜美。酒满菜香,全家人依次落座,婆婆坐在上位,我和孩子们坐在一边。当第一杯酒举起的时候,婆婆满面笑容,孩子们的眼睛却离不开盘碗碟子和电视。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我端起酒杯摇了摇杯中的红酒满饮一口,2022年所有的委屈和遗憾都被这个合家团圆的幸福时刻所淹没,致敬过去一年来我的坚持,父亲经常嘱咐我的话犹如就在耳边:“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想起这八个字的瞬间,我就像做了一场梦,心猛地一沉。父亲在的时候,我们家的年味是猪头肉的香味,是油锅里翻滚着的炸肥肉片的金黄色。猪头肉块蘸盐、烤猪耳朵蘸蒜泥、猪蹄鱼冻、炸肥肉撒五香面是我未出嫁时在娘家吃年夜饭的标配,且年年如此,百吃不厌。

我的父亲,身材魁梧,四方脸盘。喜酒不喜烟,好肉不好素。正因如此,每年春节,父亲都会早早准备一个大猪头,一套猪下货外加十斤猪五花。五花肉是拿来炖粉皮粘窝子的,猪下货是煮熟了烤着吃的。当然最费力气的还是猪头,需要用镊子把猪头上细小的绒毛拔干净,实在拔不干净的就找块塑料油纸点燃滴在猪头上面,待冷却后再一块块刮下来,这样的拔毛方式简单粗暴又原始,但在当时也是最完美的。倘若手一抖烧化的油还会滴到鞋上烧破鞋子或是在手上烫一个燎泡。等把猪头清理干净了,父亲就用井水把猪头泡起来,再一遍又一遍洗。直到猪头洗下来的水清了再放进大锅里煮。锅底下燃烧着粗大的苹果树枝,火苗跳跃着,闪动着舔着锅底,先是大火烧开撇去血沫,再小火慢炖,就这样烧整整两个时辰,直到汤白肉烂,父亲就把猪头捞出来放在大盆里凉着,再把猪下货放到锅里加清水猛煮,煮熟后再进行烤制。等猪头的热气渐渐散尽的时候,我和弟弟就端着盆子凑到父亲跟前,与其说是端盆子干活,倒不如说是为了早一点闻到肉味。父亲的大手在猪头上游走,先是腮帮子,再是口条,最后是拆骨肉,一样一样分离下来摆放在盆里面。这时候母亲的蒜泥盛好了,细盐也放在碟子里摆在了桌面上。父亲将猪头肉切成方块,白里透亮,蘸一点盐鲜香肥美,再夹一块猪耳朵蘸点蒜泥,又脆又辣,蒜泥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上一口猪头肉的油腻。每年这时,父亲都会问我和弟弟一个问题:“我煮的肉烂乎不?我跟你们说,咱家里啊,数我会煮肉,味道那叫一个杠杠滴!”那个时候的我们,哪儿顾得上回答他呢!眼睛都要瞪进盘子里,正如今天我的菲儿和贺儿一样。

“妈妈,快看,外面的烟花多美啊!”菲儿的呼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全家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夜空、繁星、烟花构成了一幅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美景。是啊!2022年,伴随着绚烂多姿的烟花成为过去式,一声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迎来新的一年,此时此刻,属兔的我心情特别复杂。我特别想念已故的父亲,更怀念端着盆子眼巴巴望着那口大铁锅的日子。

回首过去,我们问心无愧。展望未来,我们奋勇拼搏。往后余生,我们必须让年味越来越浓。因为“坚持到底,就是胜利”!除了小时侯年味中不可缺少的猪头肉香,还要有现在的蒜蓉海蛎子的鲜美,除了夜空中绚烂多姿的烟花,还要有现实生活中的五彩缤纷。

过去的美好用回忆珍藏,如今的美好用努力创造。年味,就是拼搏之味!年味,就是幸福之味!

(作者系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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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洁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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