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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的巷子

2022-08-12 18:39:55 来源:

王海倩

  基建,位于诸城市府前街与兴华路交叉路口西南侧一带,扶淇河东岸。
  追根溯源,据《诸城县志》记载,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6),封郭蒙为东武侯,筑城于古城岭。东汉建初五年(公元80年),因人口大规模增加,原县城土地日显局促,加之取水困难,东武县治遂由古城子岭上西移到岭下,于扶淇河东畔筑新城,后世谓之南城,至今已有1900多年的历史。
  古时旧城池中没有独立的村名,只以街、巷、院落称呼,因这一带紧邻古城墙南大门,被泛称为“南门里”。新中国成立后,此区域被规划为兴华六村、七村。1958年大跃进时期,成立人民公社,称基建大队,1984年改称基建村,2008年改为基建居委会。
  目前,该辖区有老旧小区4个:城关党委家属院、乐都小区、经贸公司家属院、食品公司家属院,沿街房25家,平房户292户,小区户491户,共计783户,人口约1367人。(注:扶淇河以西棉织街附近有20户人家也隶属于基建,此篇不作论述。)如今,辖区内尚有五条小巷仍沿用旧时称谓,分别是:狮子湾巷、西施巷、东施巷、常山巷、轿夫巷。
  我们的寻访就从基建开始。
  说来也巧,我们在基建村东南的老城墙根下看到一群闲坐的人,便上前拉住一人打听,这人得知我们的来意后,自己先笑了,“那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叫周建国,今年58岁,祖辈都住在这里,是地道的基建人,我们且称呼他周师傅。
  周师傅为人热情,又能言善道,更可喜的是他对人文历史也感兴趣。他平时在这帮忙管理老城墙附近的绿化带,今天正好不忙,便十分痛快地为我们当起了向导。
  狮子湾巷
  沿着府前街北行,首先来到了村东南的狮子湾巷。周师傅向我们讲述了它名字的由来。原来当年因修筑城墙所需,在此地掘土为湾,土用来筑城墙,湾可用来泄洪,一举两得。原先此湾并无名字,后来城东一位王爷家的世子英年早逝,下葬前请风水先生看墓地,选中了狮子湾北岸,背靠高地,面临绿水,坐北朝南,是上好的风水宝地。世子葬于此地之后便有了“世子湾”之名。后来在人们口口相传下,逐渐演化成了“狮子湾”。毕竟,“世子”对老百姓来说是个生僻的存在,而狮子,是人人都听说过的。还有一说是因湾边有石狮子而得名。
  狮子湾巷并不是一条笔直的巷子,而是由许多条长短宽窄不一、形态各异的小巷组成。它的主巷是从东蜿蜒向西而后又折向北,最宽处有三四米,最窄处不足一米。房屋被巷子分割,以无规律的状态分布,却又在错落中达到了别样的和谐。你永远想不到这条巷子拐过去那边会是什么样子,你也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巷口等待你的是一条通途还是一道院墙。往往这头还能容五六人并行,到前方忽地一窄,仅余二三人可过;有时候七转八转以为可以柳暗花明却不料是钻进了死胡同。倘若有一个慌不择路的小贼跑进了这里,最可能的下场就是在巷子尽头无路可逃。
  狮子湾巷最初命名的只是一条巷子,后来人们便把以巷子划分出来的住宅区域统称为狮子湾巷。这时的巷已经不单是一条路那么简单了,它成为了一张名片,成为巷子里居民的一种归属。若是向坐在街头的大爷大妈问起,他们会不假思索地报出自己家是某某巷某某号。这与乡村中的情况又有不同,农村人会脱口而出自己的村名,但是很多人对于自己的户号并不熟悉,只有身份证和户口本会帮他们记清楚。
  昔日的狮子湾曾是可媲美沧湾的一处景致。尤其到了夏日,湾里荷叶亭亭,岸边绿树成荫,凉风习习,是附近居民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如今狮子湾已不复存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房地产还未盛行的时候,此地开发盖起村中第一栋居民楼,就建在被填平的狮子湾之上,名叫乐都小区。狮子湾巷还在,而狮子湾已经成为回忆了。
  基建巷
  基建巷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新开辟的一条巷子,恰在村正中央东西横穿,宽约16米,长约1000米,东接府前街,西至古城护城河遗址附近。基建巷与其它几条老巷子相比,宽敞、齐整,富有新时代气息,也是整个辖区的主干道。
  基建巷东首路北是社区居委会大院,大院往西是一排民住平房,有几家就着临街的便利开起了门店,复古的装修风格也成了巷子一景。
  基建巷的住宅布局相较另外几条巷子也显得齐整,房屋基本成排成列,略有参差不碍整体。基建巷东半段路南建有一栋三层综合楼和城关党委家属院,中间夹着两户平房饭馆,西半段路南接有三条南北走向的支巷,称作基建一巷、二巷、三巷。一巷最短,长不到百米,南头即为乐都小区的北门口;二巷最长,约有一里地;三巷最宽,因西面连接着一片小广场,更显敞亮。一巷、二巷之间互不连通,二巷、三巷之间有大约3米宽的小巷贯通,因为巷宽够从容,有些人家门前甚至可以整个小花圃或小菜园。三巷西面有一个小广场,向南不远处即是古城墙角门楼。
  西施巷,东施巷
  西施巷,仅一个名字就引出我无限的遐想。
  这条巷子里出过一位西施一样的美人吗?她是不是也像西施一般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她是不是也有一段曲折传奇的人生?又或者,勾践灭吴后,功成隐退的西施难道是离开了繁华纷扰的越国,来到了这座宁静的北方小城,找了这么一条小巷隐居起来?
  夕阳下的西施巷,温柔安详,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在这一刻人的心仿佛也被这些烟火气息所熏染,生出一股温软莫名的情愫。
  西施巷很单纯,南北走向,带一点微微的弧度,一眼可以望到头,没有曲折弯绕,没有旁叉分支,清清爽爽,通通透透。两旁的屋舍南北密排,东西对门临巷而建,既有六七十年代的低矮旧居,也有新修的仿古二层小别墅;有斑驳粗糙的水泥砖墙,也有墙上架着的高清电子摄像头。落寞和繁华,陈旧和时尚,就这样奇妙地并存着。
  有西施就有东施,有西施巷也有东施巷。这是我来到这里才知道的,同时也听说了关于这两条巷子名字的由来。原来,我之前想的全错了。
  已经说不清是哪个朝代,这里居住着两个大户人家。一家姓臧,一家姓王,两个家族都有人在京城为官。背后有靠山,家人行事难免强硬,在一次扩建院墙时,两家互不相让,争执起来。臧家人给远在京城的族中高官寄去书信,希望他动用权势解决此事。
  这是个跟安徽桐城六尺巷类似的故事,故事的结局也如出一辙,高官没有用权势压人,反而回信让家人礼让,另一家见此情形也深受感动,也向后作了退让。因臧、王两家一东一西,隔巷而居,人们便把两家中间这条巷子叫做“西施巷”,把两家门前这条东西方向的巷子叫做“东施巷”。施是施舍的施,与越国的美女丑女无半点关系。
  东施巷东宽西窄,横亘整个村子,老一辈人说这种地形叫“棺材巷”,听上去十分不雅。但也有人说“棺材”即“官财”,有旺官聚财的涵义。
  东施巷以前是诸城第一大家族臧家的地盘。明朝嘉靖年间,臧家出了一位青年才俊臧惟一,继夺经魁后又联捷进士,当时年仅二十四岁,此后便仕途亨通,官至南京兵部右侍郎,敕赠工部尚书,人称大司空。臧惟一进士及第后在东施巷附近建造了规模宏大的进士府,名曰“太古园”,当时其门前的巷子被人们呼做“太古园巷”,现已淹没于众小巷中统称东施巷了。
  住在东施巷的臧家确是有官又有财,不知是巧合还是果有玄机了。
  常山巷
  一道城墙划出了城市和乡村的界限,数米之隔,城墙以内就是繁华光鲜的城里,城墙以外就是简陋贫苦的乡下。
  城里人固然有自己的骄傲,但谁又能说他们就没有渴望乡间的时候?陶渊明放着县令不做,官粮俸禄不要,去“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就是最好的明证。就算没有陶渊明先生那种归隐的勇气,也不妨碍他们心中存有一个田园梦。
  常山巷,为这条巷子命名的那个人,我猜他一定是有这种向往的。
  据说,以前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空气污染的时候,从这条巷子向南远眺,正对常山中央,隐约能看到山中人锄地耕作的身影,故名“常山巷”。
  我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一名青衫男子结束了一天的劳碌,踏上回家的小巷。微风拂过,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目光也舒展开来,蓦然就看到远远的正南方,一座青山横卧,如黛如画,顿时心旷神怡,喜得“悠然见南山”之妙趣。
  一条普普通通的市井小巷,竟在冥冥中化作了连接世俗与出尘的通道,这短短几百米的巷子,配“常山”这样大气的名字,也是应得的了。
  常山巷由南向北直行数百米后折向东,行不过百米即汇入西施巷。这段折行后的常山巷夹在南北两排房舍之间,抬眼南望看到的只能是南面人家的后墙和屋檐,为什么也叫常山巷呢?恐怕,那片南山不止在他眼中,更在他心中吧。
  常山巷拐角处往南不远有一栋老屋。听说房子的原主人是一位红军的母亲,老人独居多年,临终前将唯一的房产赠予了一直赡养照顾自己的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淳朴的街巷里从来不乏这种充满人情味的故事。正是这些温暖的情意牵绊着人们,不管身在何处,总忘不了老家的老屋,以及那些街头巷尾的时光。
  轿夫巷
  交孚,词语出自《易经·睽卦》:“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王弼注:“同志相得而无疑焉,故曰交孚也。”通俗来讲,交孚就是相互信任的意思。
  轿夫巷,原来的名字就叫做“交孚巷”。取这个名字的人想必对周易颇有研究,才能从这晦涩深奥的《易经》中截取了如此精妙的两字———交孚,以之作为巷名。互相信任,多么美好的一种境界,在邻里之间,或者任何人际关系中都是令人期许神往的。
  80年代,因发音相似,“交孚巷”误传为“轿夫巷”。这与狮子湾巷的情形有些类似,由此可见,坊间文化是向着通俗化、民众化发展的。
  轿夫巷在常山巷的西侧,基本平行于西施巷,起止道路也与其一致,皆是从兴华路至基建巷,南段与东施巷十字相交。两侧房屋布置却与西施巷不同。轿夫巷的住宅大多是北方常见的南向大门,每排房屋间隔有小巷子,小巷宽窄不一,多为狭隘逼仄的窄巷。
  基建的巷子转完了,我的神思却仿佛还停留在那里的砖瓦篱墙、巷陌草木上。记忆有时候并非被遗忘,只是需要唤醒。走访过程中发现,巷子里不少房子已经无人居住,许多房屋年久失修,甚至破败坍塌。
  当我站在一栋倒塌的老屋前,看到熟悉的土墙和屋梁时,遥远的儿时记忆忽然涌现,几乎令我充盈了眼眶。我知道,它的名字叫——乡愁。这些承载着历史和岁月的老巷,散发出来的悠悠古韵,总是能唤起人内心深处最质朴的感动,这也许就是中华民族久远深厚的农耕文明根植到炎黄子孙骨子里的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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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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