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郑敏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浑浊的黑,万物好像昏昏欲睡,如盘古开天辟地之时般沉寂。忽然,一丝光亮“醒”了过来。一个女孩打开了灯,她正在读一本书。已是夏至,外面传来阵阵蛙鸣,人们早已沉浸在虚拟的梦境之中。却只有她在听这整齐、快活的交响曲。
丝丝凉爽的风从空调吹来,她看了会儿书,却又感到眼皮格外沉重,于是放下书,走到窗旁,向窗外寂静的夜投去深深的眼眸。
窗户上映着无尽的夜,也模糊地映着她的脸。她不知怎的,有些愠怒,“啪”的一声,关掉了灯。黑夜好像早有准备,浓浓的黑暗充斥着整间屋子。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忽然,她看到了楼底下的昏暗的灯光,像茫茫深海中的一丝希望。
她一惊,接着跑下楼去,楼道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安静得有些可怕。很快,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老一少,小男孩看到了她,很欢喜,急忙摇着老爷爷的手臂:“爷爷,有个姐姐呢!”
老爷爷深沉的目光转了过来,透着几分祥和,却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她扬了扬手里的小凳子,问:“老爷爷,我能在这坐吗?”
老爷爷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小男孩又催着爷爷:“爷爷,快讲吧!”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一阵苍老,略含沙哑的声音传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头梅花鹿,它隐没在深深的丛林之中……”
“爷爷,什么是梅花鹿?”童真的声音传来。
“咳,咳咳……”老人清了清嗓子,“梅花鹿是一种十分美丽的动物……”
她的心犹如在大海里翻腾:这个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哪里呢?为什么她感觉心里好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丫头,擦擦眼泪。”她这时才惊醒,自己的眼里早已漾出泪花。
她这才想起,想起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每次都要让爷爷给她讲故事,那不就是她吗……
也是黑漆漆的夜,月亮的脸被厚厚的云盖住,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两条腿摇来摇去,浑身上下被爷爷喷了花露水。空气中散发着花露水的清香和古树沉沉的香。爷爷正坐在他身旁,花白的胡须,稀疏的发,那只早已皮肤松弛的、有老年斑的手,一页一页地翻着书。
“爷爷,找到赵云的画像了吗?”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扑打着面前的那只小苍蝇。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爷爷语带惊喜。
“我看看。”她迫不及待伸出小脑袋,去看画像。
祖孙俩的笑声徘徊在黑夜之中,久久不散……
面前的这个爷爷,多么像她的爷爷啊。他的安详,平静,甚至闭上眼睛时的神情,也像极了爷爷即将到另一个世界时的洒脱。
她机械地上楼,打开了家门。随后,将黑夜彻底地,关在门外。
外面还是长夜茫茫……
(作者单位:实验中学八年级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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