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洪喜
母亲节，是儿女尽孝道、表孝心、回报母亲养育之恩的重要节日。
往年母亲节，不等出正月，我就开始翻日历了，看看母亲节是五月份的哪一天，还有多少日子，而一旦过了“五一”，就扳着指头开始倒计时了。
母亲健在的时候，每次过母亲节，都和给母亲过生日一样，我都特别高兴，一天到晚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嘴里哼哼着小曲，脸上始终挂满笑容，有事没事爱在母亲身边转来转去。
自从搬到城里住，每到母亲节这天，我都是回老家把母亲接到城里家中，搞一次隆重而热烈的庆祝活动。
不管几桌宴席，总是把母亲安排在主桌的中心位置上。亲朋好友按辈分、子女按年龄大小依次排定座次，我呢，沾了是“长子”的光，每次都是坐在母亲身边，内心的感觉，格外自豪和亲切。
看着母亲喜洋洋的笑脸，听着母亲乐呵呵地说话，感觉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欢快，那样的幸福。
母亲历来滴酒不沾，我们自然得随她的意，以水代酒。母亲虽没喝酒，但比喝了酒还兴奋，始终红光满面。
然而，从去年起，我就再也没有过过母亲节了，母亲因病远离我们而去。母亲节在我心里没有了位置，这辈子算是退出了我的期盼，取而代之的，是对母亲沉重而悲切的怀念。
母亲这一走，我的感觉不只是塌了半边天，而是整个世界光亮骤灭，使得我就像一下子跳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水之中。
亲娘走了，给我生命和温暖的慈母看不到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面对面地喊娘了，梦里喊的娘再多，娘也听不见。母亲从身边突然消失，不亚于意念中的大海突然干枯。缺少了母爱的托举和引航，我这只小船要想到达人生的辉煌彼岸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多想还像往年那样依偎在母亲身边分享娘的温暖和幸福，聆听娘的教诲和嘱托啊！
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牵着我的手，赶集上店走亲戚，在母亲看来，我是她的一个手指，什么时候都连着她的心，一分一秒都不能割舍。
第一次离开母亲独自出门，是到外村上小学的那天。母亲牵着我的小手，把我送到村口，走了几步，当我回头再看母亲时，只见母亲正用衣襟擦抹眼泪，顿时，我的双目也因湿润而模糊了起来。
一九六六年，十七岁的我参加工作去墙夼水库管理局报到时，头一天，母亲把出嫁时娘家陪送的银耳环和银戒指全部卖掉，到供销社门市部扯了几尺双面卡布料，连夜为我缝制了一件新褂子，清晨，母亲又早起来帮我整理行装。
母亲的一针一线和一举一动，都充满大海一样的深情厚爱。伟大的母爱，就这样伴我走上了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岗位，走上了报效国家和家乡父老的人生之路。
那些年，每次回家过春节，除夕夜里睡觉，母亲总让我躺在她的身旁，把攒了一年的知心话全部倾吐出来。母亲的话，像是摇篮曲，有时候我被催眠了，母亲还在讲。我丝毫不嫌母亲唠叨，是我平日很少回家住下陪着母亲说话造成的。
去年春天，我把母亲接到我家住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吃过早饭后，母亲对我说：“你上班去吧，我一个人上新利群看看。”我说：“抽屉里有钱，用多少你拿就是。”母亲说：“不用，要买东西花钱的话，我有。”中午下班回家，母亲拿着一副老花镜让我戴：“你戴上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我一看这副眼镜不一般，就问：“娘，花了多少钱？”母亲说：“不贵，三百六十块，这俩钱我有。你整天趴在电脑上写东西，没副好眼镜可不行。前几年你不是也花八九百块钱给我买了一副水晶眼镜吗？”听了母亲如此之说，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动，心里好像热浪翻滚，激起的浪花湿润了我的双眸。
在我家住了三十几天，母亲执意要走，我只好搭了个出租车将母亲送回了老家。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回家待了二十八天，母亲突发心肌梗塞而永远闭上了她那双慈祥的眼睛。
母亲的人生之路仅仅走了七十六载，按照我们的愿望，再走个三十年二十年的，多享些晚年之福，那该多好啊！
母亲早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可谓吃尽了人间苦，受尽了天下累。好在晚年遇上了好年头，过上了好日子。
母亲的一生，是积德的一生，行善的一生，勤劳的一生，更是为子孙后代呕心沥血无私奉献的一生。
慈爱的母亲，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和臧克家诗歌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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