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艳华

 昨日，下班后依然悠闲地步行回家。转过纺织街路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蓦然回首，在街角一侧的一个地摊上，那一片红红的春联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呵，原来春节在不经意间悄悄地走近了！我缓步踱了过去，红彤彤的条幅，黑色毛笔字龙飞凤舞，飘洒有致。金灿灿的福字，印制精美，迎风招展，透着富贵。细细地品赏中，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源远流长，体会到千百年来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和风俗习惯。这个春节，因为有了墨香，增加了许多年味；这个春节，因为有了红色，增加了几分喜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每到过年，家家都要贴春联，寓意新的一年开始了，盼个好兆头。我是个70后，记忆中的小时候，除夕前的这几天，村里的各个生产队就张罗着组织人给各家各户集体写春联。队里请来村里写毛笔字好的老人，请他们吃喝一顿后，村里买来毛笔和墨汁，各家各户准备好红纸，写春联就开始了。在娱乐活动极其匮乏的那个岁月里，看大人们写春联也是孩子们的一份饕餮盛宴。小孩子们总是跟在大人后面裁红纸、倒墨汁、洗毛笔，忙得不亦乐乎。两个孩子一起把写好的春联小心翼翼地平放到地面上，等待着墨迹晾干，红彤彤的一大片春联摆满了村队里的大屋，给这萧瑟北方的冬天增添了无限生机。
    除夕这天，让孩子们开心的事有好多，穿新衣服，吃年夜饭，放鞭炮，收压岁钱，当然最开心的就是贴春联了。除夕的太阳懒洋洋地照耀着村子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把上一年的春联揭掉，把门板清理得干干净净。把自家熬制的浆糊小心地涂在春联背面，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抹在对联上的浆糊一到屋外马上就会冻结，必须抓紧贴好。因此，便有几分急切，几分忙乱，一个人站在凳子上贴，一个人站在后面把关长眼，“高了，高了，往下，不行，再往上一点，又高了……”，总要来回那么好几次，才算满意。大家院门上、房门上、粮囤上、磨盘上、大梁上、马车上、牛角上都贴上春联，鲜红耀眼，兴旺祥和。那个时候过年，经常大雪飘落，遍地银装，把荒凉冷寂的小村装扮得洁净而庄严，一切都被皑皑白雪掩压在下面。在一片银白之中，家家门上鲜红的春联便愈见其娇、愈见其艳。红底黑字或者红底金字，草行隶篆楷各展其长，一时间搅得人心旌摇荡。红彤彤的春联映印着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贴上春联的家，是迎接新年的家，是充满希望的家，它与鞭炮的盛筵相随，为人们的喜庆节日平添几分欢乐和吉祥。
    改革开放后，村里不再组织人给各家各户写春联了。卖春联却悄然兴起，一些毛笔字好的人，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商机，在农闲时节，自己去购买了红纸，一进腊月就开始写春联，然后走街串镇地赶集卖春联。有的还干脆在集市上现写现卖。一张方桌，四围人群，大红纸展开，笔墨伺候。心中有数的，略加思索便笔走龙蛇；有的需照本宣科，看一句写一句。看的在一旁拍手叫好，写的便愈加满面春风。乡间百姓再也不用为求人写春联而犯愁了。
    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城市的变化，手写春联慢慢地消失在过去的视线中了，集市上全一色印刷品春联，红、黄、绿、蓝都有。宽幅春联要价10元，小幅春联要价3元。虽然印制得更精美一些，但是比起手写的却是少了些许的温情和趣味。很怀念旧日的春联之趣，那些手写的春联，那些个喜庆的日子，让我不忘幸福的日子是从那些艰苦的岁月里走出来的。 
  (作者单位：市政府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