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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的味道

2021-12-28 14:10:46 来源:

丁少玉

  孩提时代的我们,对漫山遍野的地瓜情有独钟,因为那是我们全村老小一年的口粮。 
  村北是一条南北走向的丘陵,村里人叫它北岭,南低北高,向北绵延十几里,像一条大鱼,浮游在浩渺的天地间。岭上层层叠叠的格子田里种的几乎全是地瓜,夏秋季节,地瓜长起长长的秧子,顺着地堰爬下来,像一条条绿色的瀑布从梯田里溢出,形成了美丽的田园山水画。 
  那时的我们,是不懂得游山赏景的,只是眼巴巴地盼着小秧苗快快长大。岭脚下的洼地里,种着麦子、玉米,那是细粮,我们不敢奢望。 
  一开春,大人们就忙活开了,育苗、整地、起地瓜垄,直到担着水小心翼翼地栽上苗,才能松口气。看着格子田里一垄垄绿茸茸的地瓜秧苗,乡亲们的心里暖呼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到地瓜垄上的土壤有裂纹的时候,秧苗就结了小地瓜了。裂缝稍大些,我们这些男孩子便忍耐不住了,偷偷地把地瓜挖出来,在岭沟里垒起小灶,把地瓜放上烤着。烤熟后,别看它浑身都是黑炭,可是,轻轻地剥下黑皮就露出黄澄澄、亮晶晶的瓜瓤,又香又甜的美味氤氲在沟谷里。我们两手捏着地瓜瓤,喜滋滋地看着它,用舌尖慢慢舔着,用所有的味蕾品尝着,那种甜蜜传遍全身。 
  秋天,天气渐渐转凉,地瓜垄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此时,也正是农民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就要收获地瓜了。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很多地瓜。家家户户一天三顿开始吃地瓜了,煮、蒸、烤……静谧的小山村弥漫着地瓜的香气。 
  地瓜全身都是宝。大人们把最次的地瓜运回家,放在眼前吃。即使刨坏的地瓜,还有剩下的小头头、小根根,也不舍得丢下。记得母亲把这些边角料剁碎,放在大锅中,加些玉米糁一起熬,我们这里叫做吃“地瓜黏粥”,特别黏、特别香、特别甜。 
  最好的地瓜,完整的、顺溜的,要轻拿轻放,担回家存放在架在两堵墙壁之间的顶棚上,等到来年春天吃。 
  个头最大的地瓜,切成片,晒成地瓜干,放进粮囤里,这是乡亲们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湛蓝的天空下,层层梯田间,岭上岭下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仿佛朵朵白云飘过山岭绿树,煞是漂亮。最怕的是阴雨天,秋雨绵绵,眼瞅着雪白的地瓜干发霉变黑,那是农民最心痛的。 
  长大了,我要去十几里外的镇上求学。母亲将地瓜干磨成面,掺上些玉米面,摊成煎饼。每周末下午,我用木棍撅着一大包袱煎饼,步行回学校。每顿饭两三个煎饼,就点咸菜。每每此时,便想起宋濂《送东阳马生序》中的话:“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比快乐,同学们常常朗诵起《论语》中的句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那年夏天,我参加工作了,不用担心与土坷垃打交道了。正直青年的我,欣喜之余,深知自己的梦想才刚刚开始。看着乡亲们餐桌上的地瓜由主食变成了副食,小麦、玉米变成了口粮,鸡蛋、肉、油不再稀缺,少年时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后来一看到地瓜,总要深情地端详着它的容貌:穿着红红的外衣,现着湿润润的风韵,两头尖尖的像个元宝,心里便会想起快乐的童年时光和那个吃地瓜的年代……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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